我死了,死得狼狈且潦草。
一杯毒酒下了肚,还来不及说上两句感想,就一头栽倒在桌案上。鲜血和酒液一道消下,打湿了我用金丝线缠边做的衣裳。
那是我最体面的一件衣服。
这些年来,我为了扶持司离登上那个位置,成为千古明君,可谓是兢兢业业呕心沥血。在衣着打扮上,我从不上心。
直到司离夺位成功。
他找人连夜缝制这样一件衣袍,送到我府上。
他起势于微末,从冷宫中的废后遗孤到如今的少年帝王。每一步,都有我在背后支持。
他说,他要尊我为帝师,要我在他最辉煌那日,与他一道共享这秀美盛世。
我当时笑骂了一句臭小子,大业未成,而今不过是踏上千里楼台的第一步,便飘然成这般地步。
等衣服真送到了,却又忍不住就着灯火,坐在案前对着那织锦细致的衣裳摸了又摸,瞧了又瞧。
其中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有我一手养大的那个孩子的心意。这件衣服我很是珍惜,除非重要场合,很少拿出来穿。
到如今距司离登基已是第三年,我也不过拿出来穿第五次。
三日前,早已与我离心的少年帝王忽然命人来了我府上,邀我前去相聚。在这之前,我已与他有一年不曾说过话。
司离主动来找我,我自是欢喜的,但面上还不能太显,以免这臭小子以为我原谅他会很轻易。
三日后,我收拾齐整,穿上当日他送我的华服,与他相聚。而后,看着他眉目含笑,朝我递来一杯酒。
酒里有毒,我一眼便知晓。
从前为了达到目的,铲清敌人。
这些或清或浊的手段我已用了个遍,又如何不知道司离朝我递来的酒中加了东西。只是他到底是贴心的,酒液中混杂了许多桂花蜜,能将毒药的酸涩味盖过。
我没怎么犹豫便接过饮下去,不多时便七窍流血倒了下去。像是没有料到我这般顺畅就死了。
司离站在暗处,背对着光,整个人有些恍然。残阳渐斜,将他的脸庞蒙上一层荫翳。
自始至终,他就如同一尊石像般站在那儿。
只在我饮酒时他指节抽动,似是想阻拦,但最终什么也没做。不知道过了多久,大将军谢掣云的声音便自他身后响起。
「恭贺圣上,拔除大佞!吾皇英明!」
他跪地俯首,抱拳在前,眼神都在透着光。他是真的在为司离高兴。
这些年来,司离在国事决策上太过依赖我。
武将中以谢掣云为首的一派早就不满我把持朝政。
他们皆是我为司离挑选出来最赤胆忠心的将士,自然不允许有我这个与司离非亲非故的异姓之人在旁威胁皇权。
而谢掣云,便是我为司离选定的最所向披靡的一把刀。
他为人单纯正直,年少时因被族亲所害,家产被夺后只身投军,又为奸人所害身蒙奇冤。
我注意到了他,暗中收集了他的信息,替他***,之后又告诉司离此人可用,顺势将这个恩情交到了司离手上。
谢掣云重恩,在他看来,司离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在他穷困之时懂得欣赏他的人。甚至在对他交托了信任之后,便从不相疑。
自那之后,谢掣云为了司离,恨不得肝脑涂地。
由他所带出的部下,若是胆敢有半点异心,都会被谢掣云亲手肃清。正是因着这一点,饶是这些年来谢掣云对我的针对从未停止过。
我也依然将人留下至今。
哪怕谢掣云曾在帝王登基后数次上谏,请求将我赐死或者流放。对于这些谏言,司离一样都不曾采纳,并对外放言。
无论旁人如何说,都改变不了我永远是他最尊敬的老师这点。
谢掣云恨我蒙蔽圣听,他日夜担忧我会谋害司离,恨不能生啖我的骨血。而今好容易等到了机会。
谢掣云带着大军将相府包围得如铁桶一般。
在他的设想中,我或许会使诈逃跑,或许会殊死反抗。
最有可能的,应当是如往常一般,花言巧语蛊惑帝王。无论如何,今日总是少不得一场血战的。
可我就这样死了。
什么抵抗也没做,就这样顺从地死了。
似是思及此,跪在原地的谢掣云在目光触及我。两眼也有些发证。
我这一生很是传奇。
从官家女到宫中女师。
曾在先后面前得眼,一时风光极盛。
又在先后被废后时抱着尚是稚童的皇帝从冷宫中死遁。隐世十年,直到新帝崛起。
我与他南征北战,统合了南代五国,创立了新的朝代。我是一代开国帝师。
被许多人敬仰恐惧,也被许多人憎恶。
而如今,在正是风华的年纪,被一杯毒酒杀死在了相府的一座小院中。这段传奇落幕得实在太过随意。
众人难以回过神来,只觉得一切来得猝不及防。可他们不知道,我本来就是打算要死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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